第25章

隔日，清晨。

床頭鬧鐘滴答滴答走著，六點半的天空還灰蒙蒙的一片。

九月意外地早醒，好一會，她揉揉睡意朦朧的眼，看到身邊仍然熟睡的十月。她被他以近乎強硬的姿勢摟在懷里，曖昧的觸感讓她不知覺地就陷入昨晚的回憶，臉馬上火辣辣地燒起來。

從某種意義上來說，她可以順理成章地過“三八婦女節”了……

她起了大早，穿戴梳洗完畢后，下樓前又看了眼十月，往上拉了拉他身上天鵝絨的薄被。

在一樓客廳收拾好昨晚宴會的一點點殘余后，她看了眼時鐘，剛好八點整。

昨晚十月喝了那么多的酒，幾乎沒有怎么進食。她想著，走到廚房，從冰箱里拿出一些食料開始熬粥，然后又煮醒酒茶。再拿出兩個雞蛋，找了一個瓷碗將雞蛋敲破倒了進去，鍋里的油微微熱了，冒著小小的煙，她把攪拌好的雞蛋倒了進去，一陣清香在廚房里飄蕩著。

十月醒來時，已經九點多了，他掃了眼身旁，九月不在。

宿醉后的后遺癥就是頭痛欲裂，以至于從不賴床的十月平生第一次有了不想起床的心念。他忍不住往被窩里鉆了下，默默地在心里自我安慰：十分鐘，再睡十分鐘就起來……

不到十分鐘，迷糊中他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，還有一股香滲入他的鼻腔。他突然就很想見到她，用力睜開眼睛，勉強支起手臂坐起來。

九月端著一份看起來很精致的早餐到柜臺上，兩個大大的玻璃杯，里面分別裝著大半杯水和醒酒茶，精致的瓷盤上有一個花紋繁復的小碗，碗里的米粥還冒著熱氣，旁邊的瓷碗里還放著雞蛋、酸萵筍等配菜。

她坐到床沿，仔仔細細地凝視著他的細微表情，“頭痛？”

十月垂首，聲音低壓，似撒嬌，“痛。”

干干脆脆的一個字，簡潔的很。

九月伸手撫上他的額頭，她冰冰涼涼的指腹微施力道按壓，一點點的幫他舒展著眉心，十月緊繃的臉色這才稍稍舒緩了一些。

她邊按邊囑咐道，“等會洗漱完把醒酒茶喝了。粥剛熬好，先晾晾。”

九月身穿一件紅色薄針織，里搭一條吊帶碎花裙，家居的拖鞋。盤了發，用的是很久以前他送她的發簪。陽光浮在她的面孔上，有迷蒙的美感。這讓他腦里閃過兩個字：人妻。

十月神猜鬼使地喊了一聲，“老婆。”

九月對他莞爾一笑，眼色掩不住的溺愛，“老公？”雖然無比害羞，但眉目和十月一樣，都是滿滿的愛意。

吃完早餐后，十月起身收拾碗筷，九月阻止他的動作，“不是頭疼嗎？我來。”

“現在不痛了。”這里的碗筷加上昨晚剩余的，數量挺多。

“放下。”九月微微皺眉。

“……好吧。”他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九月忙碌的身影，幸福得沒有實感。

他找來圍裙，走近她的身后，一股氣息縈繞在她的頸邊。“別動。”他親昵地幫她把一點點垂下的發絲攏到耳后，然后給她系上圍裙，打了一個活結。

十月比九月高出一個多頭，他低頭時，下巴可以碰到她柔軟的頭發。他沒走，從后擁住她，頭埋在她的頸窩。

“你還是出去吧……”九月發現他在她身后，她就總是會犯一些低級錯誤，碗剛才差點手滑打翻。

十月不僅沒放開，反而兩手不安分地去撓她腰際。九月怕癢，手上又有泡沫，只有弓著身子不停地躲，“別鬧。”十月繼續逗她，她越躲他越故意地蹭，九月感覺麻到骨頭里了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，“不行！十月，太癢了，這樣不行……”

他哪里放過她，九月快速洗好手，轉身在十月胸口錘了一下，“流氓。”

十月一把抱住九月打趣，“你那么能干，那以后的早中晚餐、買菜做飯、洗碗、洗衣服、掃地拖地都包在你身上……”

他微微低頭努力思索，帥氣的臉上有種發指的頑皮可愛，“恩，還有什么？”

“先生，你也太過分了吧？”九月試圖掙開十月的懷抱，十月雙手更緊地箍住她的腰。

九月嘴角噙著淺淺的笑，仿佛有一束光照亮了她的整個臉龐，很快樂的樣子。

十月的心柔軟得一塌糊涂，變得更充盈溫熱。他忍不住低頭，深深淺淺地在九月臉頰上親了又親，當最后吻要落到九月唇上時，她手及時抵住他的下巴，“不要了，碗沒洗完。”

——“叮咚，叮咚。”門鈴聲猝然響起。▏第26章▕

“叮咚，叮咚。”，門鈴聲第一次響起。

十月沒理。

“叮咚，叮咚。”，門鈴聲第二次響起。

十月仍舊沒理。

“砰砰砰砰！！！”沒有按鈴了，直接一陣粗暴的敲門聲。

“太陽當高照，花兒對我笑！你們倒是開門對我們笑啊！！”外頭二月大開著嗓子亂七八糟地喊。

“……我去開門！”笑個鬼！十月額上的青筋乍現，一咬牙，忍痛放開九月。

“嗨，十月哥~”一開門，二月就換了張臉，笑容滿面的打招呼，可十月明明看到的是一副“我這個時間點來已經很厚道了你還要我怎樣”的欠揍表情。

“嗨……”十月有些力不從心，側過身子讓二月進去后。

一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緊隨其后。滄月為了參加他們婚禮，前幾天特地從異界趕來，今天已經回去了。不過也夠了，八顆七龍珠，足夠召喚神龍了。

九月洗好碗，在廚房整理了一下走出來，二月一看到九月眼睛就亮起來，“嗨，十嫂~”

“……”十嫂這個稱呼，她還是不怎么習慣。

“你們要喝什么？有水、茶、咖啡、果汁、酒。”十月開口。

“酒！酒酒酒！十月哥，昨晚沒完！今日再戰！”二月興奮地舉起手。

“不可以！他今天不能再喝了。”九月斷然替十月拒絕。

“這剛結婚你就這么維護老公啊~”二月起哄。

“是啊，剛結婚我就這么維護老公。”九月可不吃二月那套，順著他的話接下去。二月沒想到九月是這么個簡單粗暴的回答，被莫名喂了一大桶皇家御用狗糧。

一月吵著嚷著說，“奶茶！哥哥我要奶茶！”

“檸檬茶。”“可樂。”“雪碧。”……眾人你一言我一語，十月汗顏，他們要的他們家怎么可能全部都有，當他們開飲料廠嗎！

十月目光投向九月，她微微嘆氣，“我們去買吧。”

二月連忙揮手，“哪敢勞煩十嫂買這么多東西啊！我和十月哥去就行了，你們等著！”

當初是誰死纏爛打要她去超市買菜來著的？

十月從車庫里倒車出來，二月一溜煙坐到副駕駛上。十月發動引擎，緩緩開了出去，二月不管不顧地湊過來一把搭住他的肩膀，十月略嫌棄地打掉他的手。

二月也不惱，“嘖嘖嘖”地感嘆，“是不是除了你家九月，看到別人都一副見鬼的模樣……”

十月聳聳肩，“也不是這么說，看到鬼比看到你好。”

“……”二月嘴角抽搐了一下，臉一陣黑一陣白。

……

九月坐在客廳，一眼看到十月車子回到門口，倒了兩杯水出去。

她瞥眼看到十月細密的汗，手自然而然地抬起為他拭掉。十月微微怔住。

“哎哎哎我也有汗，這里這里。”二月指了指額頭的汗。

“別無視我啊！我人還在呢！！”

“抱歉，一時忘記你了。”九月扔下這句話，一眼沒看二月。二月簡直受到10000000點暴擊。

之后眾人逗留了一天，吃了晚飯，然后喝酒宵夜，吃足飯飽，順便一起收拾整理。

十月被抬回床上時已經不省人事，比昨天更醉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。

一群人安定好他后離開。

七月邊走邊數落二月，“叫你讓十月哥喝那么多！”

“我這是為了什么啊，還不是為了他們夫妻幸福和諧的生活……”他越說越小聲，好吧，的確喝得有點多，不過他拍著良心發誓，他的最終目的絕對是為他們著想。今天都沒計較九月對他赤裸裸的炫耀，這么好的神助攻上哪里找哇！

屋內。九月幫十月解開衣服扣子，用毛巾拭擦他的身體。安頓好后，她去接了個電話，回來時看到十月把被子踢開了，又重新蓋住。

十月半瞇著眼看九月，似醉非醉，手不自覺攏住她，“去哪里了……”

“我在這里。”她傾過頭，在他額頭上輕覆一吻，然后蜷縮在他溫熱的胸膛上。他的氣息席卷而來，耳畔聽到十月沉沉的心跳，感受到溫暖一直環繞。

夜，越來越深。

“十月。”

“唔……”聲音漸低，迷迷糊糊的。

“他回來了……”她的聲音很輕很輕，輕盈里帶著一點點微顫。

沉寂。

九月偏頭，看見十月已然沉靜的睡顏。

萬籟俱寂，她幾乎整夜沒有入眠。

初三:左言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