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考前的幾分鐘。其他人都在安靜的看書或者是討論此刻緊張的心情，單單他一個，一直在默默祈禱，懇求上蒼保佑他順利通過這次期末考試。他雙手合十，緊閉著雙眼，嘴里一遍遍的念叨著那句話“考試通過，考試通過，考試通過……”好似一個將要奔赴刑場的犯人。

鈴聲終于響了起來，嗯，看來這是一場苦戰。

卷子發下來的時候，他的心跳得特別厲害，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。大大小小的考試自己已經經歷了很多啊，為什么這么一次小小的期末考試能讓自己緊張成這樣。是因為上次的失敗，還是因為對自己的不自信？算了，他告訴自己，不要多想了，迫使自己的大腦冷靜下來，開始答題。

起初題目答得很順，但是現在遇到了幾道難題，無法從腦中提出它們的答案來。而大腦還在提醒著他，自己考試前晚費盡心機做的筆記就在桌洞里。看不看……

他沒有動手。他將自己的雙手插在自己的發絲中，大腦正在快速轉動，但是就算是他絞盡腦汁，還是無法思索無答案。他開始手足無措，開始心慌意亂。不知何時，他的左手竟到了桌洞附近。“看看吧，沒事的”。心里一直有這個聲音在和他訴說著，像是天使，但是觸摸了便會變成魔鬼。他在猶豫……

正當準備動手時，他的目光瞄到了一句話上“誠信答卷”這四個字好小，卻晃得刺眼。他有過一瞬間的猶豫，但是他又想起了上次的失敗。對，他不能再次失敗！他要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，他要成功……

他幾乎不能說服自己的內心了，因為雙手正在付諸行動。他的雙手在顫抖，嗓子發干，心跳擊打著心腔一次又一次。他抬起頭來看看監考老師，老師正在看著窗外，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。手離桌洞近了，近了，又近了……

他是憑自己的真憑實學考上這所第一中學的。他在想著自己中考之前的那幾個夜晚，挑燈夜戰。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。那個沒有半點文化的農村婦女，當時一次一次的鼓勵著他，讓他考取自己夢想的這所中學。他想起了父母在田間農作的背影。嗯，他不能失敗……

他咬著牙，用手指頂著突突亂跳的太陽穴，手心應經汗濕。他把凳子慢慢往后靠了一點，又一點，桌肚露出來了，他環視四周，同學們都在沙沙的寫著……

他有時候非常恨他的這些同學，什么原因自己也想不出來。或許是因為自己來自農村，他們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嘲笑吧。他沒有什么能夠比得過這些城里的孩子，只有成績。他的成績能夠給他帶來無比的優越感，能夠超越別人。他要“報復”他們！但是上次的失敗還是讓他痛苦不堪。他還清晰的記得當時得知自己成績時他們看他的眼神，譏諷，嘲笑。當時，他握緊了拳頭，強忍著眼淚沒有讓它掉下來。他下定決心，他要證明自己，他一定要讓他們后悔！

已經到了冬天，但是他額頭上卻有了汗珠，筆在手里拿起放下。他在這時作出了決定。

“看一次，就一次，肯定沒事的。”他把手深入桌洞里時這樣想。他的雙手在桌洞里來回的摸索著，終于摸到了。冰冷的硬硬的封面，輕輕的翻開，摩挲著同樣冰涼的紙張，慢慢的往外拉。看到了，看到了……

正當他欣喜的時候，一只手伸到了他的眼前，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：“拿出來。”他嚇得趕忙將本子往桌洞里一推，抬起頭來。“嗡……”地一下大腦空白，眼前一陣眩暈，血液也似乎都聚集到了大腦。他用祈求的眼神看著監考老師，他在祈求老師原諒他的第一次嗎？經驗豐富的監考老師早已盯上他了，一會兒目光游離，一會兒身體顫動的——老師難道是瞎子，會視而不見？現在人贓俱獲，賴都賴不掉。

他還在看著老師。“拿出來吧。”隨著這句話，周圍的同學注意到了這里。他們都投過來了目光，這些目光射到他的身上……

他在這時想起了他的母親，想起母親在他兒時時候和他說的話：“無論如何要做一個有誠實的人，因為誠信是無價的。”他無奈了，他絕望了。他抽出本子遞給了監考老師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。

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不斷的下墜，墜入那無底的漆黑深淵，沒有人來救他，他想呼喊卻怎么也喊不出聲音。他努力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抓不住。周圍還伴隨著一個聲音：“誠信無價。”他正在一步步的下沉，下沉……

高一:袁曉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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